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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本书是值得一读再读的,那就是**写序、广西师大出版的《平如美棠——我俩的故事》。
关于这本书的作者、故事以及其中因缘,**在序中用工笔细细描绘得十分精彩,赤白干净的骨头,“美比好看好,但好,比美好”。
白石为凭,日月为证,我心照相许,今后天涯愿长相依,爱心永不移,《魂断蓝桥》的这段歌词,正是他们一生感情最美好的写照。白居易说,相思始觉海非深,平如用一生诠释了一句话,海并不深,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。普通平常,但却伟大,这就是生命的承诺。
比起他们坚贞的爱情,更让我感动的是这对普通中国夫妇对人生的认识、对生活的态度。这些年我开始关注解放后前二十年的各种运动,发现越是高层的家庭抵御外在风雨的能力越小,越容易发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境况。相反很多社会底层家庭在灾难来临时却多选择相濡以沫。这不能不让人深思其中的缘由?
读《平如美棠》,我也预想书中一定会有很大的篇幅介绍平如二十二年的劳教光景,然而全书读完,意犹未尽,才发现在平淡如常的叙述中,平如已经把无数的苦难、血汗凝聚在了简单的六个字中,“冰与雪,周旋久”。现把其中让我感动、感慨的片段记录在此。
“一九五七年,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。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八日,我赴安徽劳教,自此开始了与家人二十二年的分别。家计陡转直下。动荡的年代,五个孩子正要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青春期,长大成人、读书学艺、上山下乡、工作恋爱。岳母日渐年高,所谓母老家贫子幼,家中无一事不是美棠倾力操持。美棠和我眼看身边太多家庭妻离子散亲人反目家破人亡,但幸我们从没有起过一丝放弃的念头。”
“我走后不数日,出版社的人事科把美棠找去谈话,劝她能与我‘划清界限’。美棠没有理会。”
“多年以后,美棠和我谈起此事,她说:‘你要是搞婚外情,我早就跟你离婚了……可你又不是汉奸卖国贼,不是贪污腐化,不是偷窃扒拿,你什么都不是,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?!’”
“我终于在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十六日回到上海,次日报上了户口。冰与雪,周旋久。一周后,一家人去照相馆拍摄了一张全家福照片。那时申曾插队在江西没赶上拍这张照,就只能在画中把他补上。”
“等到上海市公安局发出撤销我劳动教养处分的决定书,回原单位恢复原来的工资和级别的时候,已经是一九八零年的十二月十九日。冬天正要迈入它最冷的日子,那么离春天也不再远了。”
读不到《大江大海》、读不全《巨流河》,一本《平如美棠》照样带来了许多值得反思的触动。我们的教育到底缺失了哪些对于一个人而言更为重要的东西。柴静在序中记录了这样一些问话,这些话语值得今天的家长及教育者们反思,我们到底要给予孩子们哪些财富,哪些才是一个人最应该具备的精神、品质与素养。
“您已经九十岁了。难道这么长时间,没有把这个东西磨平了、磨淡了?”
“磨平?怎么讲能磨得平呢?爱这个世界可以是很长久的,这个是永远的事情。”
“善与恶之间,我有一个判断力,我要坚持做善的,我不做恶的,我有这个坚强的信心。我是这样想,一个人要有力控制自己,你可以不危害于人,你可以有这个力量,这不是他的心脆弱,这是他道义的坚强。”
“这画册中写了很多的内容,你最希望后代能够记住什么?”
“一个人做人要忠厚。忠厚的人总归是可以持久的。”
**说,这二字他践行一生,像一点润如酥的雨,落下无形无迹,远看才草色青青,无际无涯。
这正是我们的教育中最缺的。